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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三百七 ◎兵部三十八

 

  ○会兵

  《书》曰:戊午,师渡孟津,陈于商郊,俟天休命。甲子昧爽,受率其旅若林,会于牧野。(族,众也。如林,言盛多。会,逆,拒战。)罔有敌于我师,前徒倒戈,壹戎衣,而天下大定。(言与众同心,动有成也。)

  《穀梁传》曰:齐侯兵车之会四,未尝有大战,爱民也。

  《后汉书》曰:初,卷人维汜,(卷,县名,居河南郡,故城在今郑州原武城县西北。)妖言称神,有弟子数百人,坐伏诛。后其弟子李广等,宣汜神化不死,以诳惑百姓。十七年,遂共聚会徒党,攻没睆城,(晥,县名,属卢江郡,今舒州怀宁县。睆音下板切,又下管切。)杀睆侯刘闵,自称南岳大师。遣谒者张宗将兵数千人讨之,复为广所败。於是使马援发诸郡兵,合万馀人击破广等,斩之。

  又曰:章和二年,护羌校尉张纡诱诛烧当种羌迷吾等,由是诸羌大怒,谋欲报怨,朝廷忧之。公卿举邓训代纡为校尉。诸羌激忿,遂相与解仇结婚,交质盟诅,(郑玄注:《周礼》云:大事曰盟,小事曰诅。)众四万馀人,期冰合渡河攻训。

  又曰:吴汉为安乐令,会王郎起,北州扰惑。汉素闻光武长者,独欲归心。乃说太守彭宠曰:"渔阳、上谷突骑,天下所闻也。君何不合二郡精锐兵,附刘公击邯郸,此一时之功也。"(一时,言不可再遇也。)宠以为然。

  又曰:朱鲔闻光武北伐而河内孤,使讨难将军苏茂、副将贾强率兵三万馀人,渡巩河攻温。(巩、温,并今洛川县也,临广河,故曰巩河。)檄书至,寇恂即勒军驰出,并移告属县,发兵会於温下。军吏皆谏曰:"今洛阳兵渡河,前后不绝,宜待众军毕集,乃可出也。"恂曰:"温,郡之藩蔽,失温则郡不可守。"遂驰赴之。旦日合战,而偏将军冯异遣救,及诸县兵适至,士马四集,幡旗蔽野。恂乃令士卒乘城鼓噪,大呼,言曰:"刘公兵到。"苏茂军闻之,阵动,恂因奔击,大破之。

  又曰:吴汉悉发幽州兵,与光武会清阳。诸将望见汉还,士马甚盛,皆曰:"是宁肯分兵与人耶?"及汉至莫府,上兵簿(莫,大也。兵薄,军之士名帐。)诸将人人多请之。光武曰:"属者恐不与人,(属,犹近也。)今所请又何多也?"诸将皆惭。

  《晋书·天文志》曰:征吴之役,三河徐、兖之兵悉出,交战於吴、楚之地。

  《唐书》曰:宪宗时,郓州李师道翻覆违命,诏宣武、义成、武宁、横海四节度之师与田弘正会军讨之。弘正奏请取黎阳渡河,会李光颜等军齐进。帝召宰臣於延英议可否,皆曰:"阃外之事,大将制之,既有奏陈,宜遂其请。"裴度独以为不可,奏曰:"魏博一军,不同诸道。过河之后,却退不得,便须进击,亦见成功。若取黎阳渡河,即才离本界,便至滑出,徒有供饷之劳,又生顾望之势。况弘正、光颜并少威断,更相疑惑,必恐迁延。然兵事不从中制,一定处分,或虑不可。若欲於河南持重,则不如河北养威。不然,即且秣马厉兵,候霜降水落,於杨刘渡河。直抵郓州。但得至阳谷已来卜营,则兵势自盛,形自不挠。"上曰:"卿言是矣。"乃诏弘正取杨刘渡河。及弘正军既济河而南,距郓州四十里筑垒,贼势果蹙。顷之,诛师道。

  《三国典略》曰:周武帝率六军趣邺,齐主令群臣议之。广宁王孝珩议曰:"今大寇既深,事藉机变,请使任城王便领幽州道兵,自土门入,声取并州。独孤永业便领洛州兵,自潼关入,声取长安。臣请领京畿兵出溢,只鼓行逆战。贼悬军远来,日增疲老,闻南北有兵,自然应退。"

  ○誓众

  《书》曰:帝曰:"咨,禹!惟时有苗弗率,汝徂征。"(三苗之民数千,王诛率循也。徂,往也。不循帝道,言乱逆也,命禹讨之。)禹乃会群后,誓于师,曰:"济济有众,咸听朕命:(令诸侯伐有苗也。军旅曰誓。济济,众盛之貌。)蠢兹有苗,昏迷不恭,(蠢,动;昏,暗也。言其所以宜讨。)侮慢自贤,反道败德;(狎侮先王,轻慢典教,反正道,败德义。)君子在野,小人在位;(废仁贤,任奸佞。)民弃不保,天降之咎。(言民叛天,灾之。)肆予以尔众士,奉辞伐罪。(肆,故也。辞谓不恭。罪谓侮慢以下事。)尔尚一乃心力,其克有勋!"三旬,苗民逆命。益赞于禹曰:"惟德动天,无远弗届。"禹拜昌言,班师振旅。帝乃诞敷文德,舞干羽於两阶。七旬,有苗格。

  又曰:启与有扈,战于甘之野。王曰:"嗟!六事之人,予誓告汝:有扈氏威侮五行,怠弃三正,天用剿绝其命。用命赏于祖。不用命,戮于社;予则孥戮汝!"

  又曰:羲和湎淫,废时乱日,胤往征之,告于众曰:"羲和尸厥官、昏迷于天象,以干先王之诛。今予奉将天罚。火炎昆冈,玉石俱焚。天吏逸德,烈于猛火。歼厥渠魁,胁从罔治。呜呼!威克厥爱,允济;爱克厥威,允罔功。尔众士,懋戒哉!"钦承天子休命。

  又曰:鲁侯伯禽宅曲阜,徐夷并兴东郊不开作费。誓公曰:"嗟,人无哗!听命:善谷乃甲胄,备乃弓矢,锻乃戈矛,砺乃锋刃,无敢不善!峙乃糗粮,峙乃刍茭,无敢不逮!汝则有大刑!鲁人三郊、三遂,峙乃桢幹。甲戌,我惟筑。无敢不供!汝则有无馀刑,非杀。"(刑者非一也。)

  又曰:惟戊午,王次于河朔,(次,止也。戊午渡河而誓,既誓而止于河之北。)群后以师毕会。(诸侯尽会止也。)王乃徇师而誓,曰:"呜呼!西土有众,咸听朕言!(徇,循也。武王在西,故称西土。)今商王受力行无度,(行无法度。)播弃黎老,昵比罪人。(鲐背之者称黎老。弃,不礼敬也。昵,近也。罪人,谓天下逋逃小人也。)予有乱臣十人,同心同德。(言我治理之臣虽少,而心德同也。)虽有周亲,不如仁人。"(周,至也。纣至亲虽多,不若周家之多仁人也。)

  又曰:武王伐纣,曰:"今予发,惟恭行天之罚。今日之事,不愆于六步七步,乃止齐焉。夫子勖哉!不愆于四伐、五伐、六伐、七伐、乃止齐焉。勖哉夫子!尚桓桓,如虎如貔,如熊如罴!于商郊!弗迓克奔,以役西土,勖哉夫子!尔所弗勖,其于尔躬有戮!"

  又曰:尔众士同力王室。

  《史记》曰:太尉行令军中曰:"为吕氏右袒,为刘氏左袒。"军中皆左袒。

  《后汉书》曰:齐武王伯升,既破甄阜军,乃陈兵誓众,焚积聚,破釜甑,鼓行而前。

  《晋书》曰:元帝以祖逖为奋威将军、豫州刺史,给千人廪,布三千匹,不给铠仗,使自招募。仍将本流徒部曲百馀家渡江,中流击楫而誓曰:"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,有如大江!"辞色壮烈,众皆慨叹。屯于淮阴,起冶铸兵器,得二千馀人而后进。

  又《载记》曰:王猛与慕容评战,陈於渭原,而誓众曰:"王景略受国厚恩,任兼内外,今与诸军深入贼地,宜各勉进,不可退也。愿戮力行间以报恩,顾受爵明君之朝,庆觞父母之室,不亦美乎?"众皆勇奋,破釜弃粮,大呼竞进。

  《后周书》曰:太祖率李弱、独孤信等十二将东伐。至潼关,太祖乃誓於师曰:"与尔有众,奉天威,诛暴乱。惟尔众士,整尔甲兵,戒尔戎事,无贪财以轻敌,无暴民以作威。用命则有赏,不用命则有戮,尔众士其勉之。"遣子宴居军前徇地。

  《唐书》曰:高祖起义兵,西图关中,精甲三万。高祖杖白旗,誓众於太原之野,引师即路。

  又曰:太宗征王世充,陈兵穀水之上,步骑五万。太宗举旄誓众曰:"隋室无道,毒被苍生,我国家受命于天,宁济亿兆。世充敢抗大邦,数行侵暴,诛杀良善,恣其淫酷。国家为百姓除害,事不获已。各宜整尔军旅,修尔器械,立勋立效,龚行天罚,敢有犯命者斩无赦。"

  又曰:朱泚乱韦皋於陇州,筑坛於庭,血牲,与将士等盟曰:"上天不吊,国家多难,逆臣乘间,盗据皇宫。而李楚琳亦扇凶徒,倾陷城邑,酷虐所加,爰及本使,既不事上,安能恤下。皋是用激心愤气,不遑底宁,誓与群公,竭诚王室。凡我同盟,一心竭力,伏顺除凶,祖先之灵,必当幽赞。言诚则志合,义感则心齐,粉骨尘躯,决无所顾。有渝此志,明神殛之,迨于子孙,亦罔遗育。皇天后土,当兆斯言。"又使通於吐蕃以求助。

  《古司马兵法》曰:古者逐奔不远,纵绥不及,所以示君子且有礼。不远则难诱,不及则难陷,以礼为固,以仁为胜。既胜之后其教可复,是故君子贵之也。有虞氏戒於国中,欲人体其命也;(舜以农教战,以战教民,畋猎简习,故民体之也。)夏后氏誓於军中,欲民先成其虑也;(禹令军聚,重复教肆,进退左右,前后离合周旋也。)殷誓于军门之外,欲民先意待事也;(殷既遵虞夏之教民,又於军门外复简试。)周将交刃而誓之,以致意也。(周用虞夏殷之教民交和接兵,又复申望誓之军,德薄,民俗巧也。)

  又曰:贤王制礼乐法度,乃作五刑,兴甲兵,以讨不义。巡狩、省方,会诸侯考不同,其有失命乱常、背德逆天之时,而危有功之君。(王者以有功德者为君长,贼臣欲篡杀之。)遍告於诸侯,章明於有罪,乃告于皇天上帝,日月星辰,以祷于后土,四海之神,山川冢社。(冢社者,天子太社也。)乃造于先王,然后冢宰征师于诸侯。(造,就也。就造于先祖庙也。)曰某国为不道,征之。以某年月日,师至于某国。(至于所征之国,与天子会。)天子正刑,(刑者,天子之法也。刑以征不义、伐不从,王者之法也。)冢宰与伯布命于军,曰入罪人之地。无暴神祇,无猎田,无有虐,无毁二功,无粪墙屋,无伐树木,无取六畜,无取禾粟,无取器城。见其老幼,奉归勿伤。虽遇壮者,不校勿敌;若伤人,医药归之。既诛有罪,王及诸侯正其国,举贤更立,明正复职。(王者与四方诸侯伐无道之国,整顿其民人,举贤良更立为君,奉遵王法,复百官之职事矣。)

  《论衡》曰:师尚父为周司马,将师伐纣,到孟津之上,仗钺把旄,号其众曰:"仓兕"。仓兕,水中之兽也,善覆人船。因神以化,欲令急渡,汝不急渡,苍兕害汝。河中有此之物,时时出浮,一身九头,人畏恶之,未必覆人船者也。

  《文选》曰:勒三军,誓将帅,元戎竟野,戈鋋彗云。

  ○麾兵

  《庄子》曰:市南宜僚弄丸,两家之难解;孙叔敖甘寝秉羽,而郢人投兵。

  《晋书》曰:张重华攻石季龙,遣谢艾为使持节、军师将军,率步骑三万,进军临河。麻秋以三万众拒之。艾乘轺车,冠白幍,鸣鼓而行。秋望而怒曰:"艾年少书生,冠服如此,轻我也。"命黑槊龙骖三千人驰击之。艾左右大扰。左战帅李伟劝艾乘马,艾不从,乃下车踞胡床,指麾处分。贼以为伏兵发也,惧不敢进。张瑁从左南缘河而绝其后,秋军乃退。艾乘奔击,遂大败之。

  又曰:陈敏一旦据有江东,刑政无常,不为英俊所服,且子弟凶暴,所在为患。周玘、顾荣之徒常惧祸败。遣使密报征东将军刘准遣兵临,淮已为应。及兵至,敏使弟昶及将钱广,次乌江以拒之。钱广,玘乡人也,潜使图昶。广遣其属何康投募送白事于昶,昶倾视书,康挥刀斩之,称州下已杀敏,动者诛三族,吹角为内应。广先勒兵在朱雀桥,陈兵水南。敏师万人将战,未济,荣以白羽扇麾之,敏众溃散。敏单骑东奔,为义师所斩。

  《梁书》曰:魏中山王元英寇北徐州,高祖诏韦叡率众会焉。英自率众来战,叡乘素木舆执白角如意以麾军。一日数合,英甚惮其强。

  刘璠《梁典》曰:韦叡字文怀,京兆杜陵人也。叡虽有旷世之度,莅民以惠爱为本,所居必治。将兵仁爱,被服必於儒者,虽临阵交锋,常缓服乘舆,执竹如意以麾进止。

  《北史》曰:唐永身长八尺,少耿介,有将帅才,读《班超传》,慨然有万里之志。正光中,为北地太守。永善取下土,人竞为之用。临阵常着白裙襦,把角如意以指麾处分,辞色自若。在北地四年,与贼数十战,未尝败北。时人语曰:"莫陆梁,恐尔逢唐将。"永所营之处,至今犹称唐公垒。

  《后魏书》曰:毛法仁言声壮大,至於军旅田狩,唱呼处分,振於山谷。

  《后周书》曰:李远,字万岁。幼有器局,志度恢然。尝与群儿为战斗之戏,指麾部分,便有军阵之法。郡守见而异之,召使更戏。群儿惧而散走,远持杖叱之,复为向势,意气雄壮,殆甚於前。郡守曰:"此小儿必为将帅,非常人也。"

  又曰:建德中东伐齐,帝引兵发京师。壬寅,渡河,与诸军合。十二月戊申,次於晋州。恐王师卒至,於城南穿堑,自乔山属於汾水。庚戌,帝帅诸军八万人,置阵东西二十馀里。帝乘常御马,从数人巡阵处分,所至辄呼主帅姓名以慰勉之。将士感见知之恩,各自奋励。

  《隋书》曰:李子雄从幸江都,帝以仗卫不整,顾子雄步伍之,子雄立指麾,六军肃然。帝大悦,曰:"公真武侯才也。"寻转右武侯大将军。

  《唐书》曰:德宗时,郑权为泾原节度使刘昌从事。昌病,亟请入觐,度军中必有变,以权宽厚,善容众,俾主留务。既而兵果为乱。权挺身于白刃中,抗词以明逆顺,因杀其首乱者数人,士皆戢伏。

  又曰:昭宗时,玉山都头杨守信叶杨复恭称兵阙下,阵于通化门,上陈兵於延喜门。是夜,令刘崇望守度支军。明日晓,入含光门。未开,门内禁军列于左右,俟门开即劫掠两市。及闻传呼宰相来,门方开,崇望驻马慰谕之曰:"圣上在街东亲总戎事。公等禁军,何不楼前杀贼,立取功名。切不可剽掠街市,图小利以成恶名也。"将士惟惟,从崇望至长乐门。守信见兵来,即遁,军士呼万岁。是日库市获全,军人不乱,繄崇望之方略也。

  《五代周史》曰:世宗至泗州,太祖皇帝乘胜麾军焚郭门,夺月城,帝亲冒矢石以攻其垒。丙午日南至,从臣拜贺於城之上。

  《语林》曰:诸葛武侯与司马宣王在渭滨,将战,宣王戎服莅事,使人视武侯,素舆葛巾,持白毛扇指麾,三军皆随其进止。宣王闻而叹曰:"可谓名士。"

  ○飨士

  《左传》曰:宋华元将战,杀羊食士,其御羊斟不与。及战,曰:"畴昔之羊,子为政,今日之事,我为政。"与入郑师,故败。君子谓:"羊斟非人也,以其私憾,败国殄民。刑孰大焉。"

  《史记》曰:乐毅并护赵、楚、韩、魏、燕之兵以伐齐,破之济西。诸侯罢归,而燕军乐毅独追,至于临菑。齐湣王之败济而亡走,保於莒。乐毅独留徇齐,齐皆城守。乐毅攻入临淄,尽取齐宝财物祭器输之燕。燕昭王大悦,亲至济上劳军,行赏飨士,封毅於昌国,号为昌国君。

  《东观汉记》曰:上大发关东兵,自将上陇,隗嚣众溃走,围解。於是置酒高会,劳赐诸将,来歙班坐绝席,在诸将之右,赐歙妻缣千匹。

  《后汉书》曰:吴汉围苏茂於广乐。刘永将周建别招聚收集得十馀万人,救广乐。汉将轻骑迎与之战,不利,堕马伤膝,还营,建等遂连兵入城。诸将谓汉曰:"大敌在前而公伤卧,众心惧矣。"汉乃勃然裹疮而起,椎牛飨士,令军合战,大破之。

  又曰:刘盆子既降,帝令县厨赐食,众积困馁,十馀万人皆得饱饫。

  又曰:邓禹至长安,军昆明池,大飨士卒。率诸将斋戒,择吉日,修礼谒祠高庙,收十一帝神主,遣使来诣洛阳,因循行园陵,为置吏士奉守焉。

  《后周书》曰:若于惠於诸将年最少。早丧父,事母以孝闻。太祖尝造射堂新成,与诸将宴射。惠窃叹曰:"亲老矣,何时办此乎?"太祖闻之,即日徙堂於惠宅。其见重如此。

  《淮南子》曰:员中规,方中矩;动成战,止成文。可以谕众而不可以陈军。涤杯而食,洗爵而饮,盥而后馈,可以养少而不可以飨众。

  《黄石公记》曰:动为事机,舒之弥四海,卷之不盈怀。柔而能刚,则其国弥光;弱而能强,则其国弥章。一箪之醪,投之於河,令士众迎饮,三军为其死,战如风发,攻如河决。军无财,士不来;军无赏,士不往。香饵之下,必有悬鱼;重赏之下,必有死夫。

  ○犒师

  《左传》曰:夏,齐师伐我北鄙。公使展喜犒师,(劳齐师也。)使受命于展禽。齐侯未入境,展喜从之,曰:"寡君闻君亲举玉趾,将辱於弊邑,使下臣犒执事。"

  又曰:三十三年,秦师过周北门,及滑,郑商人弦高将市於周,遇之。以乘韦先,牛十二犒师,(商,行贾也。乘四韦也。先韦乃及牛也。古者将献馈於人,有以先也。)曰:"寡君闻吾子将步师出於弊邑,敢犒从者。不腆弊邑,为从者之淹,居则具一日之积,(腆,厚也。奄,久也。积,刍米菜蔬也。)行则备一夕之卫。"

  又曰:楚子以驿至于罗汭。(<马白>,传也。罗,水名。)吴子使其弟蹶由犒师,楚人执之,将以衅鼓。王使问焉,曰:"汝卜来吉乎?"对曰:"吉。且吴社稷是卜,岂直为一人?使臣获衅鼓,而弊邑知备,以御不虞,其为吉孰大焉?"乃弗杀。

  《后汉书》曰:岑彭长驱入江关,令军中无得掳掠。所过,百姓皆奉牛酒迎劳。彭见诸耆老,为言"大汉哀愍,巴蜀久见虏役,故兴师遂伐,以讨有罪,为人除害。"让不受其牛酒。百姓皆大喜悦,争开门降。

  《晋书》曰:桓温进兵至霸上,耆老持牛酒迎温,曰:"不图今日复见官军。"

  《后梁略》曰:大宝元年,西魏将杨忠来逼荆镇,上惧其至,送遣犒军。既而与忠结盟,并送质子与魏相约为兄弟之亲。於是聘使往还,相望道路。

  《后魏书》曰:邓颖从世祖幸汉南,高车莫弗库若於率骑数万驱鹿百馀万,诣行在所,诏颖为文,铭于汉南,以昭功德。

  《淮南子》曰:秦缪公使孟明举兵袭郑,郑贾人弦高、蹇他(他,弦高党人。)相与谋曰:"师行数千里,又数过诸侯之地,其势必袭郑。凡袭国者,以为无备也。其以知其情,必不敢进。"乃矫郑伯之命,以十二牛劳。三率相与谋(三率,秦将白乙、孟明、西乞。)曰:"守备必固,进必无功。"乃还师而反。晋先轸举兵击之,(先轸,晋大夫也。)大破之。郑伯乃以存国之赏赏弦高,高辞。

  《太平御览》 宋·李昉

 

卷三百八 ◎兵部三十九

 

  ○战上

  《尚书大传》曰:战者,惮也,惊之也。

  《说文》曰:战,斗也。

  《开元文字》曰:仲秋大阅,戎众庶,修战法,"阴疑於阳必战"是也。凡师皆阵曰战。谓坚而有备,各得其所,成败决於志力也。

  《易》曰:上六:龙战于野,其血玄黄。(阴之为道,卑顺不盈,乃全其美盛而不已。固阳之地,阳所不堪,故战于野也。)

  又曰:阴疑於阳必战,为其嫌於无阳也,故称龙焉。(为其嫌于非阳而战也。)

  《书》曰:汤与桀战于鸣条之野。

  又曰:武王戎车三百两、虎贲三千人,与受战于牧野。

  《左传》曰:鲁宣公十二年,晋荀林父与楚子战于邲,晋师败绩。

  又曰:吴伐楚,王使执燧象以奔吴师。

  又曰:齐伯郭启伐莒。莒子将战,宛羊牧谏之曰:"齐师贱,其求不多,不如下之。"

  又曰:诸侯之戍谋曰:"若华氏知困而致死,楚耻无功而疾。战,非吾利也。"

  又曰:孟懿子阳虎伐郓,郓人将战。

  又曰:宋多责赂於郑,郑人不堪。故以绝鲁及齐,与宋、卫、燕战。不书所战,后也。

  又曰:冬,宋人以诸侯伐郑,报宋之战也。

  又曰:齐人侵鲁疆。疆吏来告,公曰:"疆埸之事,慎守其一而备其不虞。姑尽所备焉。事至而战,又何谒焉。"

  又曰:狄人伐卫。卫懿公好鹤,鹤有乘轩者。将战,国人受甲者皆曰:"使鹤,鹤实有禄位,余焉能战!"

  又曰:里克谏曰:"故君之嗣适,不可以帅师。君失其官,帅师不威,将焉用之。且臣闻皋落氏将战,君其舍之。"

  又曰:楚人伐宋以救郑。宋公将战,大司马固谏曰:"天之弃商久矣,君将兴之,弗可赦救也。"

  又曰:子鱼曰:"君未知战。勍敌之人阨而未成列,天赞我也。"

  又曰:公曰:"君子不重伤,不禽二毛。"子鱼曰:"且今之勍者,皆吾敌也。虽及胡耇,获则取之,何有于二毛?明耻教战,求杀敌也,伤未及死,如何勿重。"

  又曰:晋公子重耳之及於难也,晋人伐诸蒲城。蒲城人欲战,重耳不可。

  又曰:齐晋将战,高固入晋师,桀石以投人,(桀,担也。)擒之而乘其车,(既获其人。固释己车而载所获。)系桑本焉,以徇齐垒,(将至齐垒,以桑树系车而桑走,欲自异也。)曰:"欲勇者贾余馀勇。"(贾,卖也。言己勇有馀,欲卖之也。)

  又曰:晋楚将战,而楚晨压晋军而阵。军吏患之。范丐趋进,曰:"塞井夷灶,阵於军中,而疏行首。晋、楚惟天所授,何患焉?"文子执戈逐之,曰:"国之存亡,童子何知焉?"

  又曰:齐侯还自晋,不入。(不入国。)遂袭莒,门于且于,(且于,莒邑。)伤股而退。(齐侯伤。)明日,将复战,期于寿舒。(寿舒,莒邑。)杞殖、华还载甲,夜入且于之隧,宿於莒郊。(二子齐大夫也。且于隧,狭路。)明日,先遇莒子於蒲侯氏。(蒲侯氏,近莒之邑。)莒子重赂之,使无死,曰:"请有盟。"(欲以盟二子无致死战。)华周对曰:"贪货弃命,亦君所恶也(华周即华还也。)。昏而受命,日未中而弃之,何以事君?"莒子亲鼓之,从而伐之,获杞梁。(杞梁即杞殖。)

  又曰:齐师伐我。公将战,曹刿请见。其乡人曰:"肉食者谋之,又何间焉。"(肉食,在位者也。间,犹与也。)刿曰:"肉食者鄙,未能远谋。"乃入见。问:"何以战?"公曰:"衣食所安,弗敢专也,必以分人。"对曰:"小惠未遍,民不从也。"公曰:"牺牲玉帛,不敢加也,必以信。"对曰:"小信未孚,神不福也。"公曰:"小大之狱,虽不能察,必以情。"对曰:"忠之属也,(上思利民,忠也。)可以一战。战则请从。"公与之乘。战于长勺。公将鼓之。刿曰:"未可。"齐人三鼓,曰:"可矣!"遂逐齐师。既克,公问其故。对曰:"夫战,勇气也。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。我盈彼竭,故克之。夫大国难测也,惧有伏焉。吾视其辙乱,望其旗靡,故逐之。"

  又曰:丙戌,复战。大败吴师,获太子友,王孙弥庸。

  又曰:郤献子曰:"二憾往矣,弗备必败。"彘子曰:"郑人劝战,弗敢从也。楚人求成,弗能好也。"

  又曰:夫礼乐慈爱,战所蓄也。

  又曰:楚子与若敖氏战于皋浒。(皋浒,楚地。)伯棼射王,汰辀,及鼓跗,着於丁宁。(伯棼子越椒也,辀车辕汰过也,箭过车辕上也。丁宁,钲也。)又射汰辀,以贯笠毂。(兵车尊者则边人执笠依毂下以御寒暑。)师惧,退。王使巡师曰:"吾先君文王克息,获三矢焉。伯棼窃其二,尽於是矣。"鼓而进之,遂灭若敖氏。

  又曰:晋楚交战,叔山冉搏人以投,中车,折轼。晋师乃止。

  又曰:晋侯使张骼、辅跞致楚师,求御于郑。(欲得郑人自御,知其地利者也。)郑人卜宛射犬吉。(射犬,郑公孙也。)将及楚师,而后从之乘,皆踞转而鼓琴。(转衣装也。)近,不告而驰之。皆取胄於橐而胄,入垒,皆下,搏人以投,收禽挟囚。(禽,获也。)弗待而出。

  又曰:子蒲曰:"吾未知吴道,使楚人先与吴人战。"

  又曰:吴师居麋,子期将焚之,子西曰:"父兄亲暴骨焉,不能收,而又焚之,不可。"子期曰:"国亡矣!岂惮焚之?"焚之,而又战。

  又曰:吴伐楚师,及清发,(清发,水名。)将击之。夫概王曰:"困兽犹斗,况人乎?若知不免而致死,必败我。若使先济者知免,后者慕之,蔑有斗心矣。半济而后可击也。"从之。又败之。楚人为食,吴人及之,奔,食而又从之。败诸雍澨,五战及郢。(奔食,食者走,不阵。故不在战数数也。澨,时制切。)

  又曰:晋侯逆秦师,使大夫韩简视师。复曰:"师少于我,斗士倍我。"公曰:"何故?"对曰:"出因其资,(谓奔梁求秦也。)入用其宠,(为秦所纳也。)饥食其粟,三施而无报,是以来也。今又击之,我怠秦奋,倍犹未也。"战于韩原。晋戎马还泞而止。(泞,泥也。还,便旋也。小驷不调,故还泥中。泞,乃定切。)秦伯获晋侯以归。(晋曲而怠,秦直而怒,所以胜也。)

  又曰:楚子伐隋,军於汉、淮之间。隋将季梁谓隋侯曰:"请下之,弗许而后战,(下之请服。)所以怒我而怠寇也。"隋少师谓隋侯曰:"必速战。不然,将失楚师。"战于速杞,隋师败绩。(若用季梁之谋,必胜矣。)

  又曰:吴楚二师阵于柏举。吴子阖闾之弟夫概王,晨请於阖闾曰:"楚相囊瓦不仁,其臣莫有死志,先伐,其卒必奔。而后大师继之,必克。"以其属五千,先击囊瓦之卒。楚师乱,吴师大败之。

  又曰:晋师伐楚,苗贲皇言於晋侯曰:"楚之良,在其中军王族而已。请分良以击其左右,而三军萃於卒,(萃,集。)必大败之。"及战,晋将吕锜,射楚恭王,中目。(锜,鱼绮切。)楚师宵遁。晋师入楚,三日馆穀。

  又曰:求曰:"若不可,则君无出。一子帅师,背城而战。不属者,非鲁人也。当子之身,齐人伐鲁而不能战,子之耻也。"

  又曰:彭城之役,晋、楚遇於靡角之谷。晋侯将遁矣。雍子发命於军曰:"恤老幼,反孤疾,二人役,归一人,简兵搜乘,秣马蓐食,师阵焚次,明日将战。"行归者而逸楚囚,楚师宵溃。

  又曰:入我河曲,伐我涑川,俘我王官,翦我羁马。我是以有河曲之战。

  又曰:栾武子欲报楚,韩献子曰:"无庸。使重其罪,民将叛之。无民,孰战?"

  又曰:晋、楚遇於鄢陵。范文子不欲战,郄至曰:"韩之战,惠公不振旅。"

  又曰:潘尫之子党与养由基蹲甲而射之,以示王,曰:"君有二臣如此,何忧於战?"

  又曰:苗贲皇徇曰:"搜乘补卒,秣马利兵,修阵固列,蓐食申祷,明日复战。"乃逸楚囚。

  又曰:智武子曰:"大劳未艾,君子劳心,小人劳力。先王之制。"诸侯皆不欲战,乃许郑成。

  又曰:晋阳处父侵蔡,楚子上救之,与晋师夹江而军。阳子患之,使谓子上曰:"吾闻之,文不犯顺,武不违敌。子若欲战,则吾退舍,子济而阵,迟速惟命。"

  又曰:宣子曰:"秦获穿也。获一卿矣。秦以胜归,我何以报?"乃皆出战,交绥。

  《公羊传》曰:己巳,晋侯及楚战城濮,楚师败绩,此大战也。

  又曰:诈战曰?此何以曰?(诈,卒也,齐人语也。)

  又曰:晋人及秦伯战于殽,秦败。或曰:"襄公称人何贬也?君在殡而用师诈战。"

  又曰:狐壤之战,隐公获焉。然则何以不言战?讳获也。

  又曰:齐侯、卫侯、郑伯来战于郎,此偏战也。何以不言?师败绩,内不言战,乃败绩。

  又曰:及郑师伐宋,丁未,战于宋。战不言伐何?避嫌也。恶乎嫌,嫌与郑人战也,此偏战也。何以不言师败绩?内不言战,言战乃败绩。(与郑人战于宋地,故举伐以明之也。)

  《家语》曰:齐国书伐鲁,(书,齐卿也。)季康子使冉求帅左师卫之,樊迟为右。季氏曰:"须也,弱。"(须,迟名。弱,幼也。)有子曰:"能用命矣。"及齐师战于郊,未逾沟。(前有沟,众不肯逾也。)樊迟曰:"非不能也,不信子也。(言季孙德不素著,不为民所信也。)请三交而逾之。"(与众要信,三交而逾沟也。)如之,众从之。师入齐,齐军遁。冉有用戈,故能入焉。子闻之曰:"义也。"(在军能却敌,合乎义。)既战,季孙问冉有曰:"子於战,学之乎?性达之乎?"对曰:"学之。"季孙曰:"从事孔子,兹于学。"冉有曰:"即学於孔子也。孔子者,大圣兼该,文武并用也。适闻其战法,犹未之详也。"季孙悦。樊迟以告孔子,子曰:"季孙於是乎可谓悦人之有能矣。"

  又曰:孔子曰:"黄帝服牛乘马,扰驯猛兽,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。"

  又曰:子贡言志曰:"愿得齐楚合战於漭荡之野,埃尘连接,挺刃交兵。"

  《国语》曰:申包胥曰:"夫战,智为始,仁次之,勇次之。不智则不知人之极;不仁则不共三军饥劳之殃;不勇则不能断疑以发大计。"

  《战国策》曰:魏太子自将,过宋外黄,徐子曰:"臣有百战之术,今太子自将攻齐,大胜,富不过有魏,而贵不益为王。若不胜,即万世无魏矣。此臣百胜之术也"太子曰:"请从公言而还。"太子上车请还,其御曰:"将出而还,与败北同,不如遂行。"乃与齐战而死。

  《史记》曰:黄帝教熊罴貙虎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,(服虔曰:阪泉,地名。皇甫谥曰:在上谷。)三战,然后得行其志。蚩尤作乱,不用帝命。黄帝乃征师诸侯,与蚩尤战於涿鹿之野,(服虔曰:涿鹿,山名,在涿郡。张晏曰:涿鹿在上谷。)遂擒蚩尤。(《皇览》曰:蚩尤冢在东平郡寿张县关乡城中,高七尺,民常十月初祀之。有赤气出如匹绛帛,名为蚩尤旗。)

  又曰:项羽已杀卿子冠军,威振楚国,名闻诸侯。乃遣当阳君、蒲将军将卒(张晏曰:率黥布。)二万人渡河救巨鹿。战小利,陈馀复请兵。羽悉引兵渡河,皆沉船,破釜甑,烧庐舍,持三日粮,示士必死无还心。於是至即围秦将王离,与秦军遇,九战,绝其甬道,大破之,虏王离。当是时,楚兵冠诸侯,诸侯军救钜鹿者十馀壁,皆莫敢纵兵。及楚击秦,诸将皆从壁上观。楚战士无不一当十。楚兵呼声动天地,诸侯无不人人惴恐。於是已破秦军,羽见诸侯,入辕门,(张宴曰:军行以车为阵,辕相向为门曰辕门。)无不膝行而前,莫敢仰视。羽于是始为诸侯上将军,兵皆属焉。

  又《淮阴侯传》曰:信云:此所谓"驱市人而战之",其势非置之死地,使人人自为战;今子之生地,皆走宁,尚可得而用之乎!

  又曰:项王至东城,乃有二十八骑。汉骑追者数千人。项王自度不得脱,谓其骑曰:"吾起兵至今八年矣,身七十馀战,所当者破,所击皆服,未常败北,霸有天下。今卒困於此,天之亡我,非战之罪也。今日固决死,愿为诸君决战。"

  又《商君传》曰:鞅令行之十年,秦民道不拾遗,山无盗贼。民勇於公战,怯於私斗。

  又《蔺相如传》曰:廉颇曰:"我为赵将,有攻城野战之功,而蔺相如徒以口舌为劳而位居我上。"

  又曰:秦人开关延敌,九国之师遁逃,追亡逐北,伏尸百万,流血漂卤。(徐广曰:卤,盾也。)

  《汉书》曰:汉王入彭城,收羽美人货赂,置酒高会。羽闻之,羽闻之令其将击齐,而自以精兵三万人从鲁出胡陵,至萧,晨击汉军,大战彭城灵壁东(胡陵县在彭城南。)睢水上,大破汉军,多杀士卒,睢水为之不流。围汉王三匝。大风从西北起,折木发屋,扬沙石,昼晦,楚军大乱,而汉王得与数十骑遁去。过沛,使求室家,而室家亦已亡,不相得。汉王道逢孝惠、鲁元公主,载行。楚骑追急,汉王推堕二子。滕公下收载,遂得脱。

  又《张骞传》曰:身毒国在大夏东南,可数千里,其俗土著,与大夏同,而卑湿暑热,其民乘象以战。

  又《叙传》曰:述赵充国、辛庆忌云:兵家之策,惟在不战。

  又《西南夷传》曰:姑缯叶瑜复反,遣水衡都尉吕辟胡将郡兵击之。(辟,音壁。)辟胡不进,蛮夷遂杀益州太守,乘胜与辟胡战,战士乃溺水死者四千馀人。复攻武威、张掖、酒泉,烧民庐舍。六年,陇西太守孙羌击破之。

  又曰:萧何功最盛,封酂侯,所食邑最多,功臣皆曰:"臣等被坚执锐,多者百馀战,少者数十合,攻城略地,大小各有差。今何未尝有汗马之劳,顾居臣上,何也?"

  又曰:高帝末,黥布反,渡淮击楚。楚发兵与战徐、潼间,楚三军欲以相救为奇兵。或说楚将曰:"布善用兵,人素畏之。且兵法,自战其地为散地。今别为三军,彼败吾一军,馀皆走,安能相救?"楚将不听。布果破其一军,二军散走。遂西,与上兵遇蕲西,大战,布军败走。

  又曰:赵充国讨先零羌,虏久屯聚,解弛,睹见大军,弃辎重,欲渡湟水,道阨狭,充国徐行驱之。或曰逐利行迟,充国曰:"此穷寇不可迫也。缓之则走不顾,急之则还致死。"诸将校皆曰:"善。"虏果赴水,溺死者数百。於是破之。

  又《司马迁传·报任少卿书》云:又不能拾遗补阙,招贤进能,显岩穴之士;又不能备行伍,攻城野战,有斩将搴旗之功。

  《太平御览》 宋·李昉

 

卷三百九 ◎兵部四十

 

  ○战中

  《后汉书》曰:吴汉讨公孙述,乃进军攻广都,拔之。光武戒汉曰:"成都十馀万众,不可轻也。但坚据广都,待其来攻,勿与争锋。若不敢来,公转营迫之,须其力疲,乃可击也。"汉乘利,遂自将步骑二万馀进逼成都,去城十馀里,阻江北为营,作浮桥,使副将刘尚将万馀人屯於江南,相去二十馀里。帝闻大惊,使让汉曰:"公既轻敌深入,又与尚别营,事有缓急,不复相及。贼若出兵缀公,而大众攻尚,尚破,公即破矣。急引兵还广都。"诏书未到,述果使其将谢丰、袁吉攻汉,使别将攻尚。汉败入壁,丰围之。汉乃召诸将励之曰:"今与刘尚二处受围,势既不接,其祸难量。欲潜师就尚于江南,并兵御之。若能同心一力,人自为战,大功可立;如其不然,败必无馀。成败之机,在此举也。"于是飨士秣马,闭营三日不出,乃多挂幡旗,使烟火不绝,夜衔枚引兵与尚合军。丰等不觉,明日,分兵拒水北,自将攻江南。汉悉兵迎战,自晨至晡,遂大破之,斩谢丰、袁吉,获甲首五千馀级。于是引还广都,留尚拒述。帝报曰:"公还广都,甚得其宜,述必不敢略尚而击公也。(略,犹过也。)若先攻尚,公从广都五十里悉步骑赴之,适当值其疲困,破之必矣。"自是汉与述战於广都、成都之间,八战八克。

  又曰:凉州贼王国围陈仓,不拔而去。皇甫嵩进兵击之。董卓曰:"不可。兵法,穷寇勿追,归众勿迫。今我追国,是迫归众,追穷寇也。困兽犹斗,蜂虿有毒,况大众乎?"嵩曰:"不然。前吾不击,避其锐也。今而击之,待其衰也。所击疲师,非归众也。国众且走,莫有斗志。以整击乱,非穷寇也。"遂独进击之,使卓为后拒。连战大破,斩首万馀级,国走而死。

  又曰:曹操击陶谦,不能克,乃还。过拔取虑、睢陵、夏丘,皆屠之。杀男女数十万人,鸡犬无馀,泗水为之不流。

  又曰:廉范迁云中太守。会匈奴大入塞,烽火日通。故事,虏入过五千人,移书傍郡。吏欲传檄求救,范不听,自率士卒摧之。虏众盛,范兵不敌。乃令军中蓐食,晨往赴之,斩首数百级。

  《续汉书》曰:耿弇字伯照,扶风人。少学诗礼。见郡督尉试骑士,建旗鼓,肄驰骋,由是心善将率。后上闻弇为张步所攻。欲自往。陈俊曰:"步兵盛,可且闭营,待上至。"弇曰:"上且到,臣子当击牛酾酒以待百官,反欲以贼虏遗君父耶?"遂合战破之。

  《蜀志》曰:夏侯渊败,曹公争汉中地,运米北山下,数千万囊。黄忠以为可取,赵云遣兵随忠取米。忠过期不还,云将数十人轻行出围,迎视忠等。值曹公扬兵大出,云势逼,且斗且却,入营更大开门,偃旗鼓。公军至,疑有伏兵。云雷鼓,於后射公,公军惊骇,自相蹂践,堕汉水死者甚多。先主明旦自来至云营,围视昨战处,曰:"子龙一身都为胆。"(子龙,赵云字也。)作乐饮宴至暝。

  《晋中兴书》曰:桓温步骑四万,自江陵向关中,伐伪立荆州刺史郭敬,进击青泥,皆破之。至于灞上,戎首多降,居民皆壶浆路侧,耆老或泣曰:"不图今日复见官军!"兵帅苻健以五千人守长安小城,时运道艰难,而关中大饥,温率众还,诏遣侍中黄门慰劳,於襄阳犒军。十一年,温进征讨大都督督司冀州诸军事,委以专征之任。温乃合众治兵。七月,率众伐羌。十月,温次伊水。羌帅姚襄来逆,军屯于北,遣使诣温,奉身归命,愿敕前锋小却,当拜伏路左。温答曰:"我自修复中原,展敬山陵,无豫君事,欲来相迫,何复求却?"於是方轨齐进,襄率骁勇万馀人距水前战。温命小弟冲及诸将奋击,襄大败奔北,自相杀害,死者数千,越北芒而奔走。温屯故太极殿前,贼周成率众降温,徙入金墉,谒先帝诸陵,被侵毁者皆缮复之,选陵令守护。

  又曰:谢玄进号冠军将军,加领徐州刺史,还于广陵,以功封东兴县侯。八年玄至,苻坚倾国大出,众号百万。先遣苻融、慕容炜、张蚝、苻方四师至颖口,梁成、王先等守洛涧。诏加卫将军安征讨大都督。玄为前锋、都督徐、兖、青三州、扬州之晋陵、幽州之燕国诸军事,与叔父征虏将军石、从弟辅国将军琰、西中郎将桓伊、龙骧将军玄等拒之,众凡八万。玄先遣广陵刘牢之五千人直指洛涧,即斩梁成及成弟云,步骑崩溃,争赴淮水,斩首万级,生擒五千馀人。十月,苻融进屯寿阳。玄与琰等选精锐八千人决战肥水南,临阵斩苻融,俘获万计,得伪辇及云母车,其馀宝器山积,锦罽数万端,牛马驴骡骆驼十万疋。

  又曰:苻坚率众五十万向寿春,谓融曰:"晋人若知朕来,便一时还南,固守长江,虽百万之众,无所用之。今秘吾来,令彼不知,彼顾江东,在此必当战。若其溃败,求守长江,不复可得,则吾事济矣。"乃秘不言坚自来,於是以小将旗列屯淝北。晋征虏将军谢石、冠军将军谢玄、辅国将军谢琰、西中郎将桓伊等并阻水南,一时涉渡淝水。融曰:"及吴未成列击之,必克也。"坚曰:"不然。我长於步,彼便於水,今舍步入水,是以所短击其所长,非良策矣。可须彼过水,一时击之。彼既背水,进退无术,乃可尽杀,然后船舫渡江,直指会稽观禹朝万国之处,不亦乐乎。"列陈以待晋军。晋军既济,战于肥北。坚被重疮,三军溃乱。坚驰还长安。

  《晋书》曰:刘毅溯江追桓玄,战於峥嵘州。于时官军数千,玄兵甚盛,而玄惧有败衄,常漾轻舸于舫侧,故其众莫有斗心。官军乘风纵火,尽锐争先,玄众大溃。

  又曰:将军王敦反,兵至石头,欲攻晋将刘隗。(五罪切。)其将杜弘曰:"刘隗死士众多,未易可克,不如石头。其守将周礼少恩,兵不为之用,攻之必败。礼败,隗自走,"敦从之。礼果开城门纳弘。诸将与敦战,晋师大败。

  又曰:前秦苻坚率兵来伐,晋将军谢石、谢玄拒之。坚遣其尚书朱序说石等,以众盛,欲胁而降之。序谓石曰:"若秦百万之众皆至,则莫可以敌也。及其众未集,宜在速战。若挫其前锋,可以得志。"晋将遣使请战,许之。坚师列阵逼肥水。晋师不得度。晋将使谓坚将苻融曰:"君悬军深入,置阵逼水,此持久之计,岂欲战者乎?若小退师,令将士周旋,仆与君公缓辔而观之,不亦美乎!"坚众皆曰:"宜阻水,莫令得上。我众彼寡,势必万全。"坚曰:"但却军,令得过,我以铁骑向水,逼而杀之。不然,因其济水而覆之。"於是麾军却阵,军遂奔退,制之不可止。玄以八千精卒渡肥逼之。融驰骑略阵,马倒被杀,军遂大败。晋师乘胜追击,死者相枕。坚为流矢所中,单骑遁走。

  又《慕容超载记》曰:於是贺赖卢、公孙五楼为地道出战,王师不利。

  崔鸿《十六国春秋》曰:前秦苻坚遣将吕光领兵伐龟兹。光军其城南五里为营,深沟高垒,广设疑兵,以木为人,被之以甲,罗之垒上。龟兹王帛纯婴城自守,乃倾国财宝,请诸国来救。温宿、尉头等国王,合七十馀万众以救之。胡便弓马,善矛槊,铠如连锁,射不可入,众甚惮之。诸将咸欲每营结阵按兵以拒之。光曰:"彼众我寡,众营又相远,势分力散,非良策也。"於是迁营相接,阵为勾锁之法,精骑为游军,弥缝其阙,战于城西,大败之。纯遁走,王侯降者三十馀国。

  又曰:西魏末,东魏遣将侯景、高敖曹等围西魏将独孤信於洛阳。东魏大将齐神武继后。西魏大将周文帝率军救信,进军瀍东。景等夜解围去。及晨,周文率轻骑追之,至於河上。景等北据河桥,南属邙山为阵,与诸军合战。周文马中流矢,惊逸,遂失之,因此军中扰乱。都督李穆下马授周文兵复振,于是大捷,斩高敖曹,虏其甲士万五千,赴河死者以万数。是日置阵既大,首尾悬远,从辰至未,战数十合,氛雾四塞,莫能相知。独孤信、李远居右,赵贵、怡峰居左,战并不利,又不知周文所在,皆弃其率先归开府。唐公等为后军,遇信等退,即与俱还。由是乃班师,洛阳亦失守。大军至弘农,守将皆已弃城西走。

  又曰:后魏末,贼莫折后炽所在寇掠州人。李贤率乡兵与泾州刺史史宁讨之,后炽列阵以待。贤谓宁曰:"贼聚结岁久,徒众甚多,数州之人,皆为其用,我若总为一阵,并力击之,彼既同恶相济,理必总萃於我,势既不分,众寡莫敌,我便救,首尾无以制之。今若令诸军分为数阵,多设旗鼓,掎角而前,以胁诸栅,以别统精兵直指后炽,按甲而待,莫与交锋;后炽欲前,则惧我疑兵。令其进不得战,退不得走,以俟其懈攻之,必破。后炽一败,则众栅不攻自拔矣。"宁不从,屡战频北。贤乃率数百骑径入后炽营,收其妻子僮隶五百馀人,并辎重等。属后炽与宁战胜,方欲追奔,忽与贤遇。乃弃宁与贤接战,贼遂大败,后炽单骑遁走。

  《北史》曰:后魏孝文南伐齐,齐将陈显达率众拒战。元嵩身备三仗,免胄直前,勇冠三军,将士从之,显达奔溃。帝大悦,曰:"任城康王大有德福,文武顿出其门,以功赐爵高平县侯。"

  《后周书》曰:天和六年,宇文宪帅众二万出自龙门。齐将新蔡王康德以宪兵至,潜军宵遁。宪乃西归,仍掘移汾水水南堡,复入於齐。人谓略不及远,遂弛边备。宪乃渡河攻其伏龙等四城,二日尽拔。又进攻张辟,克之,获其军实,夷其城垒。斛律明月时在华谷,不能救之,乃北攻姚襄城,陷之。时汾州又见围日久,粮援路绝,遣柱国宇文盛运粟以馈之。宪自入两乳谷,袭克齐相杜成,进军姚襄,齐人婴城固守,以为汾州之援。齐平原王段孝先、兰陵王高长恭引兵大至,宪命将士阵而待之。大将军韩欢为齐人所乘,遂以奔退。宪身自督战,齐众稍却。会日暮,乃各收军。

  又曰:齐神武遂渡河逼华州,刺史王罴严守,知不可攻,涉洛,军於许原西。太祖据渭南,征诸州兵皆会,乃召诸将,谓之曰:"高欢越山渡河,远来至此,天亡之时也。吾欲击之何如?"诸将咸以众寡不敌,请待欢更西,以见其势。太祖曰:"欢若得至咸阳,人情转骚扰。今及其新至,便可击之。"即造浮桥於渭,令军人赍三日粮轻骑渡渭,辎重自渭南夹渭而西。冬十月壬辰至沙苑,距齐神武军六十馀里。齐神武闻太祖至,引军来会。癸巳旦,候骑告齐神武军且至,望太祖军少,竟驰而进,不为行列,总萃於左。军兵将交,太祖鸣鼓,士皆奋起,于谨等六军与之合战,李弼等率铁骑横击之,绝其军为二,遂大破之,斩六千馀级,临阵降者二万馀人。

  《通典》曰:后周末,隋文帝作相,辅少主。相州总管尉迟迥举兵不从,隋文遣将韦孝宽讨之。迥男惇率众十万入武德,军於沁东拒之,与孝宽隔水相持。乃布兵二十馀里,麾军小却,欲待孝宽军半度而击之。孝宽因其却,乃鸣鼓齐进,惇遂大败。

  又曰:后周末,隋文帝遣将韦孝宽率兵讨尉迟迥於相州,军进至州,迥悉出其卒十三万,阵于城南。迥旧习军旅,虽老犹被甲临阵,其麾下三千兵皆关中人,为之力战。孝宽等军失利而却,邺中士女观者如堵,高颎与李询乃整阵先犯观者,因其扰而乘之,迥众大败,遂拔其城。

  又曰:后汉末,曹公征张鲁於汉中,使张辽与乐进、李典等将千馀人守合肥,教与护军薛悌,署函边曰:"贼至乃发。"俄而,吴主孙权率十万众围合肥。乃共发教,教云:"若权至著,张、李将军出战;乐将军守,护军勿得与战。"诸将皆疑。辽曰:"公征在外,比救至,败我必矣。是以教及其未合逆击之,折其盛势,以安众心,然后可守。成败之机,在此一战,诸君何疑?"李典亦与辽同。於是辽夜募敢死之士,得八百人,椎牛飨将士,明日大战。平旦,辽披甲持戟,先登陷阵,杀数十人,斩二将,大呼自名,冲垒入,至权麾下。权大惊,众不知所为,走登高冢,以长戟自守。权不敢动,遥见所将众少,乃聚围辽。率左右麾,直前急击,围开,辽将麾下数十人得出,馀众号呼曰:"将军弃我乎?"辽复还突围,拔出馀众。权人马皆披靡,(披,匹靡反。)无敢当者。自朝战至日中,吴人夺气,还修守备,众心乃安,诸将咸服。权攻合肥十馀日,城不可拔,乃引退。辽率诸军追击之,几复获权。(孙盛曰:夫兵固诡道,奇正相资,若将帅不知,则弃师之道也。至於合肥之守,悬弱无援,专任勇者则好战生患,专任怯者则惧心难保。且彼众我寡,心必怀贪堕,以致命之兵,击贪堕之卒,其势必胜,胜而后守必固。是以魏武杂选武力,参以同异,为之密教,宜其用事。至是而应,若合符契,妙矣!)

  《北齐书》曰:慕容绍宗与侯景战於涡阳,大破景军,溺死於涡水,水不为流。景走淮南。

  《太平御览》 宋·李昉

 

卷三百一十 ◎兵部四十一

 

  ○战下

  《后周书·梁台传》曰:时大军围洛阳,久而不拔。齐骑奄至,齐公宪率兵御之,乃有数人为敌所执。已去阵二百馀步,台望见之,愤怒,单马突入,射杀两人,敌皆披靡,执者遂得还。齐王宪每叹曰:"梁台果毅胆决,不可及也。"

  又曰:田弘讨西平反羌及凤州叛兵等,并破之。弘每临阵,摧锋直前,身被一百馀箭,破骨者九,马被十槊,朝廷壮之。

  又曰:李标字灵杰。长不盈五尺,性果决,有胆气。少事尔朱氏。累迁右将军。魏孝武以标从为太祖帐内都督。从复弘农,破沙苑。标时跨马运矛,冲坚陷阵,隐身披甲之中。敌人见之,皆曰:"避此小儿"。太祖初亦闻标骁悍,未见其能,至是方嗟叹之。谓标曰:"但使胆决如此,何必要须八尺之躯也。"

  又曰:贺若敦,太祖时群盗蜂起,各据山谷。大龟山贼张世显潜来袭统,敦挺身赴战,手斩七八贼,贼乃退走。父统大悦,谓左右僚属曰:"我少从军旅,战阵非一,如此儿年时胆略者,未见其人。非惟成我门户,亦当为国名将。"

  又曰:王雅从战邙山。时大军不利,为敌所乘,诸将皆引退,雅独回骑拒之。敌人见其无继,步骑竞进。雅左右奋击,频斩九级,敌众稍却,雅乃还军。太祖叹曰:"王雅举身悉是胆也。"

  又曰:蔡祐字承先,从太祖战於河桥,祐乃下马步斗,手杀数人。左右劝乘马以备急卒。祐怒之曰:"丞相养我如子,今日岂以性命为念!"遂率左右十馀人,齐声大呼,杀伤甚多。敌以其无继,遂围之十馀重,谓祐曰:"观君似是勇士,但弛甲来降,岂虑无富贵耶。"祐骂之曰:"死卒!吾今取头,自当封公,何假贼之官号也。"乃弯弓持满,四面拒之。东魏人弗敢逼,乃募厚甲长刀者,直进取祐去祐。可三十步,左右劝射之,祐曰:"吾曹性命,在一矢耳,岂虚发哉。"敌人渐进,可十步,祐乃射之,正中其面,应弦而倒,便以槊刺杀之。因此,战数合,惟失一人。敌乃稍却。祐徐引退。是战也,我军不利。太祖已还。祐至弘农,夜中与太祖相见。太祖见祐,至字之曰:"承先,尔来,吾无忧矣。"太祖心惊,不得寝,枕祐股上,乃安。

  又曰:王雄从晋公护东征。至邙山,与齐将斛律明月接战。雄驰杀三人,明月退走,雄追之。明月左右皆散,矢又尽,惟馀一奴一矢在焉。雄案槊不及明月者丈馀,曰:"惜尔不杀得,但生将尔见天子。"明月反射雄,中额,雄抱马退走,至营而薨。

  又曰:耿豪本名令贵。沙苑之战,豪杀伤甚多,血染甲裳尽赤。太祖见之,叹曰:"令贵武猛,所向无前,观其甲裳,足以为验,不须更论级数也。"

  又曰:王勇从讨赵青雀,平之,论功居最,除卫大将军、殷州刺史,加通直散骑常侍,兼太子武卫。邙山之战,勇率敢死之士三百人,并执短兵,大呼直进,出入冲击,杀伤甚多,敌人无敢当者。是役也,大军不利,惟勇及王文达、耿令贵三人力战,皆有殊功。太祖於是赏帛二千匹,令自分之。军皆拜上州刺史。以雍州、岐州、北雍州拟授勇等,然州颇有优劣,又令探筹取之。勇遂得雍州,文达得岐州,令贵得北雍州。仍赐勇名为勇,令贵名豪,文达名杰,以彰其功。

  又曰:耿豪从太祖战於邙山,家谓所部曰:"大丈夫见贼,须右手拔刀,左手把槊,直刺直斫,慎莫皱眉畏死。"遂大呼独入,敌人锋刃乱下,当时咸谓豪殁。俄然奋刃而还。战数合,当豪前者,死伤相继。又谓左右曰:"吾岂乐杀人,但壮士除贼,不得不尔。若不能杀贼,又不为人所伤,何异逐坐人也。"太祖嘉之,拜北雍州刺史。

  《隋书》曰:突厥入寇,隋将杨素击之。先是,诸将与虏战,每虑胡骑奔突,皆戎车步骑相参,舁鹿角为方阵,骑在其内。素谓之曰:"此乃自固之道,非取胜之方也。"於是悉除旧法,令诸军为骑阵。突厥达头可汗闻之大喜,率精骑十馀万而至。素奋击,大破之。素多权略,乘机赴敌,应变无方,然大抵驭戎严整,有犯军令者,立斩之,无所宽贷。每将临寇,求人过失而斩人,多者百馀人,少不下十数。流血盈前,言笑自若。及其对阵,先令一二百人赴敌,陷阵则已,如不能陷阵而还者,无问多少,悉斩之。又令二三百人复进,还如向法。将士股栗,有必死之心,由是战无不胜,时称名将。

  又曰:张须陀将兵拒东郡贼翟让,前后三十馀战,每破走之。转荥阳守。时李密说让取洛口仓,让惮须陀,不敢进。密劝之,让遂与密率兵逼荥阳,须陀拒之。让惧而退,须陀乘之,逐北十馀里。时李密先伏数千人於林木间,邀击须陀军,遂败绩。密与让合军围之,须陀溃围辄出,左右不能尽出,须陀复跃马入救之。往来数四,众皆散,乃仰天曰:"兵败如此,何面见天子乎?"乃下马战死。时年五十二。其所部兵,昼夜号泣,数日不止。

  又曰:麦铁杖辽东之役,将渡辽,谓其三子曰:"阿奴当备浅色黄衫,吾荷国恩,今是死日。我既被杀,尔当富贵,惟诚与孝,尔其勉之!"及济,桥未成,阵去东岸尚数丈,贼大至,铁杖跳上岸,与贼战死,武贲郎将钱士雄、孟金文亦死之,左右更无及者。帝为之流涕,购得其尸。

  又曰:权袭庆仕周,从武元皇帝与齐师战于并州,被围百馀重。袭庆力战矢尽,短兵相接,杀伤甚众,於是刀槊皆折,脱胄掷地,向贼大骂曰:"何不来斫头也!"贼遂杀之。

  又曰:高智惠作乱江南,史万岁以行军总管从杨素击之。万岁率众二千,自东阳别道而进,逾岭越海,攻陷浮洞不可胜数。前后七百馀战,转斗千馀里,寂无声闻者十旬,远近皆以万岁为没。万岁以水陆阻绝,信使不通,乃置书竹筒中,浮之於水。汲者得之,以言於素。素大悦,上其事。高祖嗟叹。

  又曰:宇文庆从周武帝攻河阴,先登攀堞,与贼短兵接战,良久,中石乃坠,绝而后苏。帝劳之曰:"卿之馀勇,可以贾人也。"复从武帝拔晋州,其后齐师大至,庆与宇文宪轻骑觇,卒与贼相遇,为贼所窘。宪挺身而遁,庆退据汾桥,众贼争进,庆引弓射之,所中人马必倒,贼乃稍却。及破高纬,拔高辟,克并州,下信都,擒高谐,功并居最。

  《唐书》曰:高祖为山西、河东抚慰大使,至龙门县,有贼母端儿帅众数千人奄至城下。时诸军无备,为贼所乘。高祖亲率十馀骑横出击之,所射应弦而倒,贼大溃,逐北数十里,伏尸相继於道。时高祖射七十发,明日斩首筑为京观,於尸上尽得所射箭,其妙如此。

  又曰:至德中,宜春郡太守刘秋子率士卒攻贼。兵尽矢穷,秋子张空拳大呼於军前,死战而胜。诏嘉其忠勇,授淮阳太守。

  又曰:白孝德,胡人也,骁悍有胆力。乾元中,李光弼为偏裨。史思明攻河阳,使骁将刘龙仙率铁骑五十临河挑战。龙仙勇捷自恃,举右足加马鬛上,手运两矢,嫚骂光弼。光弼登城望之,诸将皆侍,顾曰:"孰可取者?"仆固怀恩前请行,光弼曰:"此非大将所为。"历选其次无可,於是左右窃议曰:"孝德可。光弼闻之,乃招孝德前问:"可得手?"孝德曰"得。"光弼问:"所加几何人而可?"曰:"独往则可,加人不可。"光弼曰:"壮哉!"终问所欲,对曰:"愿备五十骑於壁门候。既入然后进,及诸大将鼓噪以借威,他无所用。"光弼抚其背以遣。孝德挟二矛,策马截流而渡。半济而怀恩贺曰:"克矣。"光弼曰:"未及,何知其克?"怀恩曰:"观其揽跂便辟,可万全者。"龙仙始见其独来,甚易之,足不降鬛。稍近,将动,孝德摇手示之,若使其不动,然龙仙不测,又止。孝德呼:"太尉使予致辞,非他。"龙仙去三十步与之言,亵骂如初。孝德息马伺便,久之,因瞋目曰:"贼识我乎?"龙仙曰:"谁?"曰:"我,国之大将白孝德。"龙仙曰:"是猪狗乎?"孝德发声虓然,执矛突前而搏之,城上万鼓齐噪,五十骑以继进。龙仙矢不及发,环走堤上。孝德以匹马逐之,胡骑五十皆披靡,若猛犬之猎群狐也。遂斩之,提首而归。

  又曰:王难得试卫尉卿,至凤翔为都知兵马使,兼兴平军事。尝有裨将靳元曜,当合战,堕马,呼难得,难得俯马救之。贼射难得,中眉,皮穿,下蔽目。难得乃拔去箭,并皮掣弃之,勇冠三军,由是士众多附之。

  《五代·周史》曰:王殷迁奉国右厢都指挥使。汉祖受命从征杜重威於邺下。殷与刘词皆率先力战,矢中於首。久之出,折镞於口中。以是汉祖嘉之。

  《三国典略》曰:茹茹寇肆,齐主自晋阳讨之,虏骑散走,大军遂还。齐主率二千馀骑为殿,夜宿黄瓜堆。茹茹别部数万骑扣鞍而进,四面围逼麾下。齐主安卧,平明方起,神色自若,指画军形,溃围而出。虏骑追击之,伏尸二十里,获菴罗辰妻子生口三万馀,令都督高阿那肱率骑数千塞其走道。那肱以兵少请益,齐主更减其半,那肱骑奋击,亦大克捷。

  ○战不顾亲

  《史记》曰:项王为高俎,置太公其上,告汉王曰:"今不急下,吾烹太公。"汉王曰:"吾与项羽俱北面受怀王,约为兄弟,吾翁即乃翁。必欲烹而翁,即幸分我一杯羹。"项王怒,欲烹之。项伯曰:"天下事未可知,且为天下者不顾家,虽杀之无益,祗益祸耳。"项王从之。

  《后汉书》曰:邳彤,字伟君,世祖拜为后大将军,常从战攻信都。复反为王郎所置信都王捕击彤父弟及妻子,使为手书呼彤曰:"降者封爵,不降者族灭。"彤涕泣报曰:"事君者不得顾家。彤亲属所以至今得安於信都者,刘公之恩。公方争国事,彤不得复念私也。"会更始所遣将攻拔信都,王郎兵败走,彤家得免。

  又曰:世祖遣宗正刘延攻天井关,与上党太守田邑连战十馀合,延不得进。邑迎母弟妻子,为延所获。冯衍乃遗邑书,邑报书曰:"仆虽驽怯,亦欲为人者也,岂苟贪生而畏死哉。闻老母诸弟见执於军,而邑安然不顾者,岂非重其节乎?若使人居天地,寿如金石,要长生而避死地可也。今百年之期未有能至,老壮有间相去几何?诚使故朝尚在,忠义可云?虽老亲受戮,妻儿横分,邑之愿也。"

  又曰:赵苞字威豪,迁辽西太守。到官,遣使迎母及妻子,垂当到郡,道经柳城,值鲜卑万馀人入塞寇钞,苞母及妻子遂为所劫质,载以劫郡。苞率步骑二万,与贼对阵。贼出母以视苞,苞悲号谓母曰:"为子无状,欲以微禄奉养朝夕,不图为母作祸。昔为母子,今为人臣,义不得顾私恩,毁忠节,惟当万死,无以塞罪。"母遥谓曰:"威豪,人各有命,何得相顾,以亏忠义!尔其勉之。"苞即时进战,败之,其母妻皆为所害。

  《东观汉记》曰:孔奋为武都郡丞,时在郡为隗嚣馀党所攻,杀太守,得奋妻子。奋追贼,贼推奋妻子於军前。奋年五十,惟有一子,不顾,遂擒贼,而其子见屠。帝嘉其忠,迁武都太守。

  《九州春秋》曰:初,清河李雍以隃叛袁绍,而降公孙瓒,遣兵卫之。绍遣朱灵攻之。灵家在城中,瓒以灵母、弟置城上,诱呼灵,灵望城上泣曰:"丈夫一出身与人,岂复顾家耶!"战遂拔之,生擒雍,而灵家皆死。(灵字文博。)

  《蜀志》曰:姜维与母相失。(孙盛《杂记》曰:姜维得母书,并求当归。维曰:良田百顷,不在一亩;但有远志,不见当归。)

  《续帝王世纪》曰:晋师度岘,慕容超使拒之,闻晋兵盛,自将四万继之。及晋人战於临昭,燕兵大败,超单马奔入城。八月,将封。融自河北奔晋师,使诏诱城内,超怒,缚其母,悬诸城上。融曰:"姜维有言,良田百顷,不在一亩。"

  《梁书》曰:羊侃长子鷟,为侯景所获,执来城下示侃。侃谓曰:"我倾宗报主,犹恨不足,岂得计此一子?幸尔早能杀之。"数日复持来,侃谓鷟曰:"久以汝为死,犹在耶?吾以身许国,誓死行阵,终不以汝而生进退。"因引弓射之。贼感其忠义,亦不害也。

  ○战伤

  《左传》曰:齐晋将战,郄克伤於矢,流血及屦,未绝鼓音。

  《魏书》曰:孙观迁青州刺史,从征孙权於濡须口,为流矢所中,穿左足,穿力战不顾,太祖劳之曰:"将军被疮深重,而猛气益奋。"及疮甚,遂卒。

  《魏志》曰:诸葛亮出祁连山,诏张郃督诸军至洛阳。亮还保祁连山,郃追至木门,与亮军交战,飞矢中郃右膝,薨。

  又曰:夏侯惇字元让。太祖自徐州还,惇从征吕布,为流矢所中,伤左目。

  又曰:公到宛,张绣降,既而悔之。复反,公与战,军败,为流矢所中。(《魏书》曰:公所乘马名绝影,为流矢所中,伤颊及足,并中公右臂。)

  《蜀志》曰:先主进围络县,庞统率众攻城,为流矢所中,卒。

  《三国典略》曰:陈薛安都引兵破留异,成州刺史韩子皋单马入阵,伤顶之左,一髻半落。安都为流矢所中,流血至踝,乘舆车,容止不变。

  《北史》曰:彭乐天平四年,从神武西讨,与周文相拒,神武欲缓持之。乐气奋,请决战,曰:"我众贼少,不可失也。"神武从之,乐因醉入,深被刺,肠出,内之,不尽,截去复战,身被数疮,军势遂挫,不利而还。神武每追论以戒之。

  《后周书》曰:河桥之战,王思政下马,用长槊左右横击,掊数人。时陷阵既深,从者死尽,思政被重创闷绝。会日暮,敌亦收军。思政久经军旅,每战惟著破敝甲,敌疑非将帅,故免。有帐下督雷五安於战处哭求思政,会其已苏,遂相得。乃割衣裹创,扶思政上马,夜久方得还。仍镇弘农。思政以玉璧地在险要,请筑城。即自营度,移镇之,迁并州刺史,仍镇玉璧。

  又曰:韦法保每与敌人交兵,每身先士卒,单马陷阵,是以战必被伤。尝至关南与东魏人战,流矢中颈,从口中出,当时气绝。舆至营,久之乃苏。

  又曰:李弼从太祖,与齐战於渭桥。弼深入,陷阵。身被七创,遂为所获。弼佯殒绝於地,守者稍懈。弼睥睨,傍有马,因跃上西驰,得免。

  《隋书》曰:开皇二年,突厥叶护及番那可汗众十馀万,寇掠而南,诏以达奚长孺为行军总管,率众二千击之。遇於周槃,众寡不敌,军中大惧,长儒慷慨,神色愈烈。为虏所冲,突厥散而复聚,且战且行,转斗三日,五兵咸尽,士卒以拳殴之,手皆见骨,杀伤万计,虏气稍夺,於是解去。长儒身被五疮,通中者二;其战士死伤者十八九。突厥本欲大掠秦、陇,既逢长儒,兵皆力战,虏意大沮。明日,於战处焚尸恸哭而去。

  《太平御览》 宋·李昉

 

卷三百一十一 ◎兵部四十二

 

  ○请战

  《左传》曰:帅师以来,固敌是求,敌至不击,将何俟矣。

  又曰:晋师至于靡笄之下,齐侯使请战。

  又曰:子玉使伯棼请战,曰:"非敢必有功也。愿以间执谗慝之口。"

  又曰:晋侯逆秦师,使韩简视师,(韩简,晋大夫,韩万之孙。)复曰:"师少於我,斗士倍於我。"公曰:"何故?"对曰:"出因其资,(谓奔梁求秦也。)入用其宠,(为秦所纳。)饥食其粟,三施而无报,是以来也。今又击之,我怠秦奋,倍犹未也。"公曰:"一夫不可狃,况国乎?"(狃,忲也。言辟秦则使忲来。)遂使请战,曰:"寡人不佞,能合其众而不能离也。君若不还,无所逃命。"秦伯使公孙枝对曰:"君之未入,寡人惧之;入而未定列,犹吾忧也;苟列定矣,敢不承命!"

  又曰:子玉使斗勃请战,曰:"请与君之士戏,君凭轼而观之,得臣与寓目焉。"晋侯使栾枝对曰:"烦夫子谓二三子,戒尔车乘,敬尔军事,诘朝将见。"

  《穀梁传》曰:请一战,不克请再,再不克请三,三不克请四,四不克请五,五不克举国而授,於是而与之盟。

  《史记·楚世家》曰:六年,秦使白起伐韩於伊阙,大胜,斩首二十四万。秦乃与楚王书曰:"楚倍秦,秦且率诸侯伐楚,争一旦之命。愿王之饬士卒,得一乐战。"楚顷襄王患之,乃谋与秦平。

  《后汉书·王霸传》曰:霸军中壮士路润等数十人,断发请战。

  ○挑战

  《孙子》曰:忿速可侮。(急疾之人可忿怒而致死。忿速,易怒者也。)主不可以怒而兴军,将不可以愠而致战。合於利而用,不合於利而止。(人主聚众兴军,以道理胜负之计,不可以己之私。举兵则以策,不可以愠恚之故而合战也。)怒而可以复喜,愠而可以复悦,亡国不可以复存,死者不可以复生。(主怒兴伐,人无素谋明计,则破亡矣。将愠怒而斗,仓卒而合战,所杀伤必多。怒忿复可以悦喜,言亡国不可以复存,死不可以复生,言当须愤之也。)故曰:明王慎之,良将儆之,此安危之道也。(儆,戒也。)

  《左传》曰:赵旃求卿未得,且怒於失楚之致师者。请挑战,弗许。请召盟,许之。

  《左传》曰:楚许伯御乐伯,摄叔为右,以致晋师。许伯曰:"吾闻致师者,御靡旍摩垒而还。"(靡,近也。靡于驰也。)乐伯曰:"吾闻致师者,代御执辔,御下两马,掉鞅而还。"摄叔曰:"吾闻致师者,右入垒,折馘,(馘,断耳也。)执俘而还。"皆行所闻而复。晋人逐之,左右角之。乐伯左射马而右射人,角不能进,矢一而已。麋兴于前,射麋丽龟。

  《战国策》曰:魏武侯问吴起曰:"两军相常,不知其将欲击,何如?"起曰:"令贱而勇者,将而击锐,交和而北,告而勿罚,观敌进取,一来一起,其政以理,奔北不追,见利不取,此将有谋。若其众追北,旗帜杂乱,自止自行,或纵或横,贪利务得,凡若此类。将令不行。"

  《史记》曰:《吴世家》曰:夏,吴伐越,越王勾践迎击之槜李。(贾逵曰:越地也。)越使死士挑战,三行造吴师,自刭。(《左传》曰:使罪人三行属剑於颈。)吴师观之,越因伐吴,败之姑苏。

  又曰:汉王项羽相与临广武间而语。项羽欲与汉王独身挑战。汉王数项羽十罪,项羽大怒,伏弩射中王胸,汉王扪足曰:"虏中吾指!"

  又曰:王翦代李信击荆,荆兵数挑战,终不出。久之,翦使人问:"军中戏乎?"曰:"方投石超距。"翦曰:"士卒可用矣。"

  《汉书》曰:项羽使人谓汉王曰:"天下匈匈,以吾两人。愿与王挑战,决雌雄,无徒罢天下父子为。"汉王笑谢曰:"吾宁斗智,不斗力。"羽令壮士出挑战。三合,楼烦辄射杀之。羽大怒,自被甲挑战。楼烦欲射,羽瞋目叱之。楼烦目不能视,手不能发,走还入壁,不敢复出。汉王使问之,乃羽。汉王大惊。

  又曰:楚汉相持彭城,数绝楚粮道。项羽欲讨越,谓其将曹咎曰:"谨守皋,即汉欲挑战,慎勿与战,无令得东。我十五日必诛彭越,定梁地。"汉果数挑战,楚军不出,使大辱之。五六日,曹咎怒,度兵汜水,汉击之,大破楚军,尽得楚国货赂。曹咎自刎汜水上。

  《后汉书》曰:张堪为谒者。使送委输缣帛,并领骑七千匹,诣大司马吴汉代公孙述,在道追拜蜀郡太守。时汉军馀七日粮,阴具船欲遁去。堪闻之,驰往见汉,说述必败,不宜退师之策。汉从之,乃示弱挑敌,述果自出,战死城下。

  又曰:王霸讨苏茂,贼聚众挑战,霸坚不出,方飨士作倡乐。茂矢射营中,中霸前酒樽,霸安坐不动。军吏皆曰:"茂前日已破,今易击也。"霸曰:"不然。苏茂客兵远来,粮食不足,故数挑战,以徼一切之胜。(徼,要也。一切犹权时也。)今闭营休士,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,善之善者也。"茂既不得战,乃引还营。

  又曰:李宪叛,马成拜扬武将军,发会稽、丹阳、九江、六安四郡兵击李宪,进围宪於舒,令诸军各深沟高垒。宪数挑战,成坚壁不出,守之岁馀,至六年春,城中食尽,乃攻之。遂屠舒。斩宪。

  《魏志》曰:公西征马超,进军度渭。超等数挑战,不许。公乃克日会战,先以轻兵挑之,战良久,乃纵虎骑夹击,大破之。

  《魏氏春秋》曰:诸葛亮遇司马宣王,因挑战,致巾帼妇人之饰,以怒宣王。

  《魏略》曰:太祖在汉中,而刘备栖於山领,使刘封下挑战,太祖骂曰:"卖履舍长,使假子拒汝公乎?呼我黄须儿来,令击之。"乃召曹彰晨夜进追,西到长安,而太祖已还。

  崔鸿《十六国春秋》曰:姚襄据黄落,前秦苻坚遣将黄眉、邓羌等率步骑讨之。襄深沟高垒,固守不战。邓羌说黄眉曰:"伤弓之鸟,落於虚发。襄频为晋将桓张平所败,锐气丧矣。今固垒不战,是穷寇也。襄性刚狠,易以刚动。若长驱鼓行,且压其垒,襄必忿而出师,可一战擒也。"黄眉从之。遣羌追骑三千军於襄垒。果怒,尽锐出战。羌伪不胜,引骑而退。襄追至于三原,羌回骑拒襄。俄而,黄眉至,大战,斩之,尽俘其众。

  《宋书》曰:沈攸之反,自江陵举兵东下,分兵出夏口,据鲁山。攸之既至郢,以郢城弱小足攻,(宋郢州,今江夏郡。)遣人告郢州守将柳世崇曰:"被太后令,当蹔还都,卿既相与奉国,想行此意。"世崇答曰:"东下之师,久承声闻,郢城小镇,自守而已。"攸之将去,世崇遣军於西渚挑战。攸之果怒,令诸军登岸烧郭邑,筑长围攻之。世崇随宜拒应,众皆披却,攸之军日久败溃。

  《隋书》曰:陈茂从高祖与齐师战於晋州。贼甚盛,高祖将挑战,茂固止不得,因捉马鞚。高祖忿之,拔刀斫其额,流血被面,词气不挠。高祖感而谢之,厚加礼敬。

  又曰:窦荣定之击突厥也,史万岁诣辕门请自效。荣定素闻其名,见而大悦。因遣人谓突厥曰:"士卒何罪过,令杀之。但当各遣一壮士决胜负耳。"突厥许诺,因遣一骑挑战。荣定遣万岁出应之,万岁驰斩其首而还。突厥大惊,不敢复战,遂引军而去。

  《唐书》曰:高祖初起,师次霍邑,隋将宋老生拒之。上谓诸将曰:"老生若婴城自守,当即攻之。主客势悬,卒难致力,其计若何?"太宗进曰:"老生勇而无谋,请以轻兵挑之。必出战,则成擒矣。"从之。太宗以数骑诣其城下,举鞭指麾,若将围城者。老生果怒,开门出兵。太宗驰白高祖曰:"事谐矣。"高祖因谓陇西公建成曰:"汝看两阵将交,引左军直趋东门。"令太宗引右军直趋南门,以断其归路。老生之军背城而阵,高祖以中军与建成合阵于城东,太宗及柴绍阵於城南。老生麾兵疾进,先薄高祖,而建成坠马,老生乘之,中军与左军咸却。太宗自南原遥见尘起,知义师退,率二百骑驰下峻坂,杀一贼将,遂横断其军,出于阵后,表里齐譟,响若崩山,隋师大溃,各舍杖而走。县门发,老生不得入城,乃弃马投堑,甲士斩之,致其首於麾下,流血数里,僵死尸相枕,四面乘胜进薄其城。时无攻具,士卒缘槊而上,一时攀堞,无敢当者,遂平霍邑,抚其馀众而用之。

  又曰:杜伏威既败隋师,炀帝又遣将军陈棱讨之,棱不敢战,伏威知其怯懦,因遗棱妇人之服以激怒之,棱果大怒恚,率众而至。伏威逆拒,杀数千人,棱仅以身免。

  又曰:窦建德自荥阳西上,太宗以数百骑出武牢关二十馀里以挑之。往往设伏,比至贼营才四骑而已,谓左右曰:"贼见我而旋是其上计,乘险逐我,是其下策,"贼初见骑少,疑为斥候。太宗谓曰:"我秦王也。"因引弓射之,毙其一将。贼以兵六十骑并援枪而至,从者咸失色。太宗谓之曰:"尔但前去,我自殿后。"於是按辔徐行,贼至,引弓射之,毙一将,贼惧而止。止而复来,如是再三,每来必毙,贼乃不敢复逼。太宗且挑且还,伏兵相次而发,合击破之,获其大将殷秋、石瓒,斩首数百级。

  ○决战上

  《六韬》曰:周武王将伐纣,问太公曰:"今敌人围我,断后绝粮,吾欲徐以为阵,以败为胜,奈何?"太公曰:"不可。"此天下困兵也,暴用之则胜,徐用之则败。可为四冲阵,以骁骑惊其三军,左军疾左右,右军疾右,中军迭前迭后,往敌之空。吾军疾击鼓而当之。"

  又曰:"敌疏其阵,又远其后,跳我流矢以弱我弓弩,劳我士卒,为之奈何?"太公曰:"发我锐士先击其前,军骑猎其左右,引而分队,以随其后,三军疾战。凡以少击众,避之於易,要之於险,避之以昼,取之以夜。故曰:以一击十,莫善於厄;以十击百,莫善於险;以千击万,莫善於阻。用众者务易,用少者务厄也。"

  《左传》曰:晋师伐齐,阵于莘。(所臻切。)晋解张御郄克,郑丘缓为右。及战,郄克伤於矢,流血及屦,未绝鼓音。(中军将自执旗鼓,故虽伤而击鼓不息也。)曰:"余病矣!"张侯曰:"自始合,而矢贯余手及肘,余折以御,左轮朱殷,岂敢言病。吾子忍之。"丘缓曰:"自始合,苟有险,余必下推车,子岂识之?然子病矣!"(以其不识己推车也。)张侯曰:"师之耳目,在吾旗鼓,进退从之。此车一人殿之,可以集事,(殿,镇也。集,成也。)若之何以病败君之大事也?擐甲执兵,固即死也。(擐,贯。即,就也。擐,音患。)病未及死,吾子勉之!"左并辔,(并,毕正切。)右援枹(音桴。)而鼓,马逸不能止,师从之。(晋师从郄克车。)齐师败绩。

  又曰:齐侯伐晋夷仪。敝无存之父将室之,辞,以与其弟,(无存,齐人也。室之,为取妇。)曰:"此役也不死,反,必娶於高、国。"(高氏、国氏,齐贵族也。无存欲必有功还,取卿相之女也。)先登,求自门出,死於霤下。(既入城,夷仪人不服,故斗死于门屋霤下也。)齐侯克夷仪,谓夷仪人曰:"得敝无存者,以五家免。"(给五家不使役。)乃得其尸。公三襚之;(襚,衣也。比殡三加襚,深厚礼之也。)与之犀轩直盖,(犀轩,卿车。直盖,高盖也。)亲推之三。(齐侯自推丧轮三转也。)

  《国语》曰:齐庄公且伐莒,为车五乘之兵,而杞梁、华舟独不与焉,故归而不食。其母曰:"汝生而无义,死而无名,则虽非五乘孰不汝笑也;生而有义,死而有名,则五乘之兵尽汝下也。"趣食乃行,杞梁、华周同车侍于庄公,而行至莒,莒人逆之。杞梁、华舟下斗,获甲首三。庄公止之曰:"子止与子同齐国。"杞梁、华舟曰:"君为五乘之兵,而舟、梁不与焉,是少吾勇也;临敌涉难,止我以利,是恶吾行也;深入多杀者,臣之事也。齐国之利,非吾所知也。"遂进斗,坏军陷阵,三军不敢当。

  《战国策》曰:齐上将田单率师将攻狄,鲁仲连子曰:"将军攻狄,必不能下也。"单曰:"单以破亡馀卒破万乘之燕,今攻狄而不能下,何也?"上车不谢而去。遂攻狄,三月不克。齐婴儿谣曰:"大冠若箕,修剑柱归。"单乃惧,问仲连子。对曰:"将军在即墨之时,坐即织篑,立即杖插,为士卒倡,当此之时,将军有死之心,而士卒无生之气。闻是言莫不掩泣奋臂而欲战,此所以破燕也。当今将军东有掖邑之封,西有淄土之宝,是以乐生而恶死。此以不胜也。"田单明日结励发气,立於矢石间,引枹而鼓之,狄人乃下。

  《汉书》曰:御史大夫韩安国曰:"魏其言灌夫父死事,荷戟驱不测之吴军,身被数十创,名冠三军,此天下壮士也。非有大恶,争杯酒,不足引他过以诛之。"

  《后汉书》曰:刘伯升起兵,光武守昆阳,莽将王寻、王邑来讨,兵号百万。先至昆阳以十万,围数重。时伯升已拔宛三日,而光武尚未知,乃伪使持书报城中,云宛下兵到而佯堕其书,寻、邑得其书,不喜。诸将既经累捷,胆气益壮,无不一当百。光武乃与敢死者三千人从西城水上冲其中坚,寻、邑阵乱,乘势崩之,遂杀王寻。城中亦鼓噪而出,中外合势,震呼动天,莽兵大溃,走者相腾践。

  又曰:郏令冯鲂力战死,帝曰:"此健令。"

  又曰:吴汉率兵围苏茂於广乐。刘永将周建来救,汉将轻骑迎战,不利,堕马伤膝,还营。诸将谓汉曰:"大敌在前而公伤卧,众心惧矣。"汉乃勃然裹疮而起,椎牛飨士,令众军曰:"贼众虽多,皆劫掠群盗,胜不相让,败不相救,非有杖节义者也。今日封侯之秋,诸君勉之!"於是军士激怒,人倍其气。明日,建、茂出围兵汉。选四部精兵三千馀人,齐鼓而进,建军大溃,还,奔城。汉长驱追击,大破之。

  李陵《答苏武书》曰:昔先帝授陵步卒五千,出征绝域,五将失道,陵独遇战。单于谓陵不可复得,便欲引还,而贼臣教之,遂便复战,故陵不得免耳。

  司马迁《报任少卿书》曰:且李陵提步卒不满五千,深践戎马之地,足历王庭,垂饵虎口。横挑强胡亿万之师,与单于连战十有馀日,所杀过当。

  《太平御览》 宋·李昉